影响中国佛教最深远的思想有二:一是有宗,以‘缘起论’观点而主张因缘所生法为实有;二是空宗,依般若经论而观于缘起的存在,‘宛然有而毕竟空,空假无碍,是为中道’。 空宗与有宗是大乘佛教两大系统,空宗即‘中观派’,有宗即‘瑜伽派’。中观派以诸法无自性立论,破除一切众生情见之执著,以显现诸法实性,故称‘法性宗’;瑜伽派以‘万法唯识’解析诸法的缘生之相,目的也是在于析相以见性,故称‘法相宗’。 如来一代教法,所说皆不出空、有二义,因此,不论空宗、有宗,其思想渊源皆来自于佛陀的根本教说,也就是佛教的根本教理‘缘起法’。 ‘缘起’是宇宙万有生、灭、变、异的因果法则,诸法因为‘缘起’而‘有’,所以‘空无自性’,是暂时的幻起、幻灭。换句话说,诸法实相,不生不灭,从暂时存在的现象界则说‘缘起’,从本无自性的实相界而说‘性空’。因为‘缘起’,才能显示‘性空’,因为‘性空’,所以能够‘缘起’。也就是说,因为‘空’才能‘有’,‘空’是成就一切‘有’的要因,中观学派的龙树菩萨据此而提出‘以有空义故,一切法得成;若无空义者,一切则不成’的中观学说。 ‘缘起’与‘性空’不但不是对立的,而且是相生相成的。所谓‘真空不碍妙有,妙有体现真空’,如此不偏‘顽空’,不偏‘执有’,即名‘中道实相’义,能够了达‘空有不二’的中道思想,就是般若。般若的整个精神就在以‘假’成‘空’,由‘假’显‘空’。准此,真俗二谛于是成为‘缘起性空’的另一种表现。 真俗二谛是佛法的纲要,《三论玄义》说:‘二谛是佛法的根本,如来自行化他,皆由二谛。’佛陀依于诸法性空阐述真谛,依于众生的妄执阐述所执非真。换句话说,二谛是为了把中道实相的妙理,藉由真空、俗有的方便言说而彰显。所以,佛说二谛是为‘执有者’说‘空’,为‘执空者’说‘有’,是应病与药,使依真舍俗,依俗识真,由此直契诸法实相,此即所谓‘道非有、无,既有,无以显道’,因此《三论玄义》说:‘有二谛故,佛语皆实。以世谛故,说有是实;第一义故,说空是实。’ 缘起无自性,无自性所以是空,‘空’是佛教最重要的教义之一,也是佛法不共其它宗教及世间学说的特质,佛门因此有‘空门’之称。 ‘空’是真理的极致,‘空’能将印证真理的‘三法印’统一起来,例如:世间没有永恒性的东西,世事变化多端,这是‘诸行无常’,也就是‘无常苦空’。世间没有独存性的东西,万法相因相成,这是‘诸法无我’,也就是‘缘起性空’。世间没有实有性的东西,一切如梦幻泡影,这是‘涅槃寂静’,也就是‘妙有真空’。 佛教讲‘空’,并不是否定一切,相反的,‘空’是诸法所以成就的根本。《大乘密严经》说:‘离空无有色,离色无有空,如月与光明,始终恒不异。诸法亦如是,空性与之一,辗转无差别,所为皆得成。’万法惟其性空,才能生起宇宙万有;万有徒具假相,才能显示自性本空。所以,空与有,如月之与光明,始终不二。空与有,是相待之假称,说空说有,只不过为了诠显中道实相义,如果执有拨空,则失于真谛;执空排有,则失于俗谛。执空执有,同样都是边执的妄见,均非中道之正理。 因此,《般若心经》说:‘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’《金刚经》说:‘佛说般若波罗蜜,即非般若波罗蜜,是名般若波罗蜜。’皆是阐明空有不二,空有相融相即的道理。
空,是佛教的X光,经由空性,便能洞悉诸法实相--诸法所以是空,是由于无自性可得;诸法所以是有,是由于相用不是空无的。《释摩诃衍论》的‘虚空十义’,把空的奥妙诠释无遗。‘空’并不是顽空,并不是妄计一切皆空的‘恶取空’,‘空’具有建设性,譬如,没有空间就不能建房子;袋子不空,便不能装东西;宇宙不空,众生就无法生存,所以要‘空’才能‘有’,宇宙万法就是建立在这个空义上。 ‘空’蕴含无限,真空才能生妙有。佛教讲‘空’,就是要我们大破、大立,空去一切有无对待,空去一切差别观念,甚至连‘空’也要空去,然后才能享有一个解脱自在、空有不二的世界。(本文节选自《佛光教科书》第二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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