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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,作禅那

发布时间:2022-11-29 09:24:00作者:金刚经注音网

  去,作禅那

  [作者]坦尼沙罗尊者

  [中译]良稹

  Go, Do Jhana

  by Ven. Thanissaro Bhikkh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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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圣典有许多段落提到,佛陀——在解说修行道或讲到圣道修行的急迫性之后——要比丘们回去禅定。他说: “看,那里有树桩。那里有空居处。去禅定 [meditate]。不要以后追悔你们不曾禅定,不曾修练。”对于去禅定 [to go to meditate],他的用词是 jhāyati ——去作禅那 [to go do jhana]。 Jhāyati 是巴利文 jhāna 的动词。它与另一个动词同音异义,那就是“烧”,犹如一簇火平稳地燃烧。巴利文当中有许多关于“烧”的动词——表达烈火灼烧的词,表达闷火熏烧的词——不过,表达如一盏油灯那样平稳燃烧的动词,就是 jhāyati。同一个动词也被用来表达“作禅那”。随着你修定,你试着使心以清洁、明亮的火焰,平稳地燃烧。上下颤动的那种火焰,是很难用来阅读的,然而一簇平稳的火焰,就可以伴着你清晰地读书了。为了让你可以读心,那就是你要尝试发展的素质。

  怎样才能造起那簇平稳的火焰? 有两种心的素质是基本的。一个是寻想[寻],另一个是评估[伺]。你把思维指向譬如气这样一个特定的主题。连续地提醒自己与气呆在一起。接着,你评估它。气进行得怎样? 你在那里感到气? 入息时,是些什么觉受让你知道它正在进入? 出息时,是些什么觉受让你知道它正在出去? 那些觉受舒适吗? 如果舒适,让它们继续。如果不舒适,你可以改变。这就意味着,你可以专注身内任何一处正在清晰地告诉你:“现在气在进来,现在气在出去”的地方。注意你是如何维持那个专注的。那个地方可以舒适地连续专注吗? 那些觉受本身舒适吗? 如果不舒适,你能对气做什么来改变吗? 如果它们确实舒适,你能使它们更舒适吗? 这一切都属于评估。你就是这样开始修禅那的。

  有些人把这个过程归为奢摩他或者说止的修持。不过佛陀本人说,正确地作禅那,需要两种素质。一个是奢摩他,也就是止; 另一个是毗婆奢那,也就是观[洞见]。换句话说,止与观共同构成了我们正在作的这个修持的两个侧面。并且佛陀建议你做到两者平衡。因此,并不是你只修止,然后把它放下,去修观。不过许多人是那么想的,因此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问题: “需要多少止才能作观?”该问题在圣典中从来没有讨论过,因为他们不是从那样的角度看的。他们把止和观看成是同一个修练过程的两个侧面。两者都是不可缺少的。你会发现有时一方先于另一方升起,有时两者一齐升起,不过理想情形是,两者相互促进。如果你有其一,缺其二,就必须加强缺失的那一方,使得两者达到平衡。

  奢摩他这一侧面与寻想[寻]密切相关。怎样使你的寻想平稳? 怎样使你的心平稳? 怎样使它安定下来,对它的所缘[的把握]获得自信? 这主要是一个使心舒适,同时又维持足够的警醒和觉知,使你不至于模糊的问题。为了使它舒适,你必须对当下正在发生什么敏感起来。这一点极其重要。你跟气呆在一起时,要尽量与那些觉受直接呆在一起,注意它们的良好程度。你是不是可以定住进去? 一旦你定入其中,怎么继续呆在那里? 要做什么才能维持它?

  这就是评估[伺]——它是观开始出现的地方,因为假如没有一点观,你会开始失焦。定不仅仅是一个意志力,一个强迫自己呆着不动的问题。它必须还有某种领悟。你之能够发展定,凭借的是评估气,评估你的专注,看看需要调整什么,心才能安定下来,呆在那里,呆在那里,连续呆在那里,不游荡开去。

  随着心更趋平稳,接下来你就可以放下评估,让心只与所缘融合在一起。它就是那样进入更高禅那层次的。不过那不意味着你已经把评估彻底做完了,只不过它变得更加精细。随着你试着使定更加牢固,更加连续,试着使心在任何时刻都保持那股定,你仍然得处理诸种扰动。你使心进入一个良好、坚固的定境,接着,等它牢牢地住在那里时,退后一步,评估其中仍然存在的细微扰动。就是在这里,你的评估功力可以用来处理观的深度问题: 造作——就是这些来来去去的扰动——该怎么看? 该怎么探索? 怎样用观来看? 怎样看见它们是苦? 当一个想法来到心里时,你能只把它看成一次苦,而不管那个想法的内容吗?

  这里面有几个步骤。首先,看见那个想法是无常的。它来了,又去了。它是一个扰动。第二,看见这个扰动是苦。把你的分析只放在那个层次上: 苦的升起,苦的消逝。不要管那个想法是什么。只说: “这里来了某个苦。我要管它吗? 不管,它是苦。”那样就比较容易避开它, 比较容易保持心的专注,比较容易防止自己的卷入。当你看见它是非我时,就不需要参与进去; 不需要与它认同; 不需要把它承担起来了——这也意味着你不需要把它推开。如果它在那里,就让它呆在背景里。你越快把它看成是一次苦,就越容易告诉自己: “我不需要去那里。”随着你对这样做更加熟练起来,你可以几乎不给它时间形成一个连贯的想法。

  当某个想法升起时,我们有一种想往里探看的倾向: “这是什么?”假如看不出门道[意义],“那,怎么才能看出它的门道[意义]?” 我们越来越涉入,把它拿起来,把它变成一个可识别的想法,一个聪明的想法,把它变成一个值得思考的想法。不过,如果你只把它看成一次苦,越来越早地看见它,你就会让它作为一个愚蠢的想法,放开它了。下一次,你让它只作为一个半成形的想法,放开它。你让自己不需要朝里看,不需要把进入心里的每件事都给弄明白。这就使心更容易保持专注了。

  至于怎样探索这些造作: 你探索它们是善巧还是不善巧。不是所有思维都是无用的。有些是有用的,十分有用,但有它们的时间和地点。与气相关的思维对你的当下的目的是有益的。其它事的思维——昨天做了什么,明天打算做什么——是无用的。此刻它们是不善巧的。由于我们如此习惯于思考、熟练于思考,当下的善巧做法是,专注学习怎样才能熟练于除了气之外不想任何事。因此,要寻想气。毕竟,气本身是一种造作,是你应该抓住的一种造作。

  因此,并不是当你看见诸事怎样是苦、是无常,就一下子把它们全部放开。首先你必须专注于维持那些善巧的,放开不善巧的。如果你有困难摆脱某类不善巧的思维时,可以学着分析它,看它会怎样把你领到你实在不想去的地方。

  就像我们刚才持诵的那段身随念。它在对治淫欲方面是有用的。当你发现自己专注淫欲时,要提醒自己: 你如此激动的那个对象,究竟是什么? 它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吗? 你真想去淫欲把你引向的地方吗? 如果你运用那段诵文的看法,就会更倾向于说: “喔,不想去。”那个淫欲会消退。因此,那种思考是有用的。等它的任务完成后,你可以把它放在一边。回到气上。

  因此,引升洞见的问题是这样一些问题: 一是怎样不认同你的思维。接下来二是,既然你不需要认同,那你对它们怎么办? 你就观察它们何时有用,何时无用。这样,你可以懂得,虽然你也许不想认同任何造作,但有些造作却是构成圣道的一部分。那些造作,是你应该助长的,因为它们是善巧的。它们最终会把你引向超越造作。这是洞见的一部分。那些使心保持寂止、使心继续追求善巧的造作,是你应该助长的。

  因此,这场使心平稳、保持静止平稳的火焰继续燃烧的修练,要求止与观两者具备。当然,一旦心安定下来,观也会精细起来。止也会更加有力。

  以这种方式,禅那的修练既有赖于止,也有赖于观,它一步一步为更精细的止和更精细的观,造就起因缘。它们都是一起的。你要把它们理解成心的不同倾向或者说素养,但是尽量不把它们看成完全分立。你不需要担忧: “什么时候修观? 什么时候修定?” 它们都一起来。接下来问题变成: 如果你开始注意到心里有一种不平衡,怎么把它带回平衡? 你如果思维过多,以至于它正在熄灭你的定,就把思维放下一阵子。如果你的定呆滞起来,要学会用几个问题探它一探。在寻找平衡的尝试中,你发展出对心的敏感——这就是明辨的基础。

  禅那修练的整个目的就在于此。它不是为了炫耀:“哎,我已得第三禅。你才得第二禅。”或者:“我在八天内通过了所有八禅。你怎么样?” 那不是目的。目的是,令心足够平稳,足够持久,使得它能够看见。当它看见时,它就能够放开。当它放开时,它就自由了。修持就是为了这个目的。那就是佛陀说“去,作禅那”的用意。它包含了修心的所有侧面。

  (根据2004年7月17日开示录音整理,本文来自坦尼沙罗尊者开示集《禅定——第二集》)

  中译注:

  [1]PTS巴英辞典中,巴利文动词 jhāyati 的义译包括meditate/contemplate/think upon/brood over。 圣典英译者多把 jhāyati译成meditate,坦尼沙罗尊者则译成 go do o jhana/practice jhana,即『作禅那』/『修禅那』。据尊者对笔者的解释,英文词meditation 既可以对应 bhāvana,亦可以对应 jhāna。 Bhāvana一般指四无量心的修习,见于布施、持戒、修心 [bhāvana]这三种福德业的阐述。对应 meditate 的巴利文动词,佛陀用的是 jhāyati。尊者认为巴利经典中没有证据说明 jhāyati 是修练的泛称[generic],而是指修禅那,而禅那的修习包含着止与观这两个侧面。古汉译的『禅』,即是梵文 dhyāna [禅那]之音译,但现已泛指佛教修心或与佛教相关的事物。因此就meditate/meditation的中译,如对应的是佛教其他修心法门或泛称,笔者采用『禅修』、『修练』等译法。如对应的是 jhāyati/jhāna,则倾向于用『禅定』。 阿姜李、坦尼沙罗尊者的开示中提到的meditate/meditation——笔者倾向于译成『禅定』,因为作者本意即是指以修定入门、定占重要部分的修练。笔者同意坦尼沙罗尊者的解释,止与观的修练并非泾渭分明,两者是一起的。用阿姜查的说法,止和观如同一根棍子的两头,拿起来时,两头都起来了。用阿姜李的说法,就好比走路时两只脚都要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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