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虚大师,法名唯心,字太虚,号昧庵,俗姓吕,乳名淦森,学名沛林,生于清光绪十五年十二月十八日(公元1890年1月8日),逝于公元1947年,原籍浙江崇德(今浙江桐乡),生于浙江海宁,近代著名高僧。1904年, 太虚16岁在苏州木渎浒墅乡一小庙出家,平望小九华寺士达监院为之披剃,并取法名唯心。
后来,士达又携太虚去镇海礼谒师祖奘年法师,奘年为唯心立表字太虚。同年11月,在奘年的陪同下,太虚在宁波天童寺受戒。戒和尚寄禅,以及了余、道阶、净心等师傅,都十分赏识太虚的聪慧。同时受戒的有普陀山昱山。12月,经寄禅的介绍,太虚赴宁波永丰寺从歧昌法师受经。
在歧昌法师的教导下,太虚读《法华经》、《楞严经》及《指月录》、《高僧传》等,并兼习诗文。1906年夏天,太虚有幸到天童寺听道阶法师讲《法华经》,加深了对佛教教义的理解。自此,也明白了佛与仙道的区别。太虚在出家时,还不明白佛教的真正含义,主要目的在求神通,他后来曾回忆道:“吾以慕仙佛神通而出家”(《全书》第2册第364页)。
此后,又读了《弘明集》、《广弘明集》、《法琳传》等护教文献。秋天,仍回永丰寺继续听歧昌法师讲授《楞严经》,兼阅四书五经。
次年夏天,太虚又到天童寺听道阶讲授《楞严经》,并阅《楞严蒙钞》、《楞严宗通》,又向道阶学习“相宗八要”及五教仪。后来他发狠心系统阅读大藏经,也是受了道阶法师的指点和启示,心生向往。在此期间,太虚除受到奘年、士达、寄禅、歧昌、道阶诸位法师的栽培之外,还常常得到圆瑛、会泉的帮助和启发。1906年7月,他与圆瑛于天童寺御书楼订盟为弟兄。
1907年秋天,太虚19岁,离开永丰寺,去慈溪汶溪西方寺阅读大藏经。圆瑛极力赞成,为之修书介绍,又亲自送太虚去汶溪,足见圆瑛对太虚的友谊和爱护。太虚对圆瑛的友谊十分珍重。曾在《自传》中说:“圆瑛介绍我到西方寺阅藏,大有造于我的一生,故后来他与我虽不无抵牾,我想到西方寺的阅藏因缘,终不忘他的友谊。”
当时在西方寺一起阅藏经者,还有净宽、本一、昱山。ピ谖鞣剿孪低吃亩链蟛鼐,对太虚一生影响较大。由于积学,功力日深,他对佛法有了自己的理解和体悟,他曾自述:“积月余,大般若经乘尽,身心渐渐凝定。一日,阅经次,忽然失却身心世界,泯然空寂中,灵光湛湛,无数尘刹焕然炳现,如凌虚影像,明照无边。座经数小时,如弹指顷;历好多日,身心犹在轻清安悦中。”
印顺法师在《年谱》中说:“大师阅《般若经》有省,蜕脱俗尘,于佛法得新生自此始。”这种“蜕脱俗尘”的体悟,好比“豁然贯通”之感,“旋取阅《华严经》,恍然皆自心中现量境界。伸纸飞笔,随意舒发,日数十纸,累千万字。所有禅录疑团,一概冰释,心智透脱无滞。所学内学教义,世谛文字,悉能随心活用”。
在此之前,太虚学佛典,听老法师讲解,尚无悟解,系统阅读大藏经,方得自己的理解和体悟。这是太虚学习佛法,在认识上的一次飞跃,这为日后太虚弘扬佛法积下了厚实的功底。太虚自己也十分重视这第一次的省悟,曾在《自传》、《我的宗教经验》、《告徒众书》、《相宗新旧二译不同论书后》等文多次提及。
太虚大师也多次谈到自己的出家因缘,曾写下著名的《我的宗教体验》一文,讲述了他从追求神通而出家的心路历程。舍卫国是佛说金刚般若经的地方。1940年2月,太虚大师在这里对佛教访问团团员宣讲时,把自己的定心境界,向“自家人”真真切切地述说:“感谢‘自家人’记录整理了这篇弥足珍贵的资料。我等漂泊在外的‘自家人’,尚在回家的‘心路’上,诸多迷雾险阻,常使我们迷惘,不知此生还能否‘回家’。”
大师的心路历程,对于我们少走弯路,坚定回家的信心,是大有助益的。以下引自《太虚大师全书》:
我初出家,虽然有很多复杂的因缘,而最主要的还是仙佛不分,想得神通而出家。所以受戒、读经、参禅,都是想得神通。当出家的最初一年,是在这样莫明其妙的追求中。第一年已经读熟了法华经,每日可背诵五六部。第二年夏天听讲法华经,始知佛与仙及天神不同。
曾住禅堂参禅,要得开悟的心很切,一方读楞严经,一方看语录及高僧传等。第三年又听讲了楞严经,对于天台教观已有了大体的了解。并旁研及贤首五教仪、相宗八要等。而参究话头的闷葫芦,仍挂在心上。 秋天去住藏经阁看藏经,那时喜欢看憨山集、紫柏集,及其他古德诗文集与经论等。
如此经过了几个月,同看藏经的有一位老首座告诉我说:“看藏经不可东翻西找,要从头依次的看到尾。”当时我因找不到阅藏头路,就依他的话,从大藏经最前的大般若经看起。看了个把月,身心渐渐的安定了。四百卷的大般若尚未看完,有一日,看到“一切法不可得 ,乃至有一法过于涅盘者,亦不可得”,身心世界忽然的顿空,但并没有失去知觉。
在这一刹那空觉中,没有我和万物的世界对待。一转瞬间明见世界万物都在无边的大空觉中,而都是没有实体的影子一般。这种境界,经过一两点钟。起座后仍觉到身心非常的轻快、恬适。在二三十天的中间,都是如此。大般若阅后改看华严经,觉到华藏刹海,宛然是自心境界,莫不空灵活泼;从前所参的禅话,所记的教理,都溶化无痕了。
我从前的记忆力很强,只要用心看一遍就能背诵。但从此后变成理解力强而没有记性了。 我原没有好好的读过书,但从那一回以后,我每天写出的非诗非歌的文字很多。口舌笔墨的辩才,均达到了非常的敏锐锋利。同看经的有后作金山方丈的静观和尚等,他们疑我得了憨山大师所说一般的禅病,但我自心中实很安定。
我现在想起来,当时如从这种定慧心继续下去,三乘的圣果是可以成就的。可惜当时就改了途径,因为遇到了一位华山法师,他那时就在杭州办僧学校,暂来藏经阁休息。大家说起我的神慧,他与我谈到科学的天文、地理、与物理、化学等常识;并携示天演论、康有为大同书、谭嗣同仁学、章太炎文集、梁启超饮冰室等书要我看。
我起初不信,因为我读过的书,只是中国古来的经史诗文与佛教经籍。当时与他辩论了十几天,积数十万言。后来觉他颇有道理,对于谭嗣同的仁学,尤极为钦佩。由此转变生起了以佛法救世救人救国救民的悲愿心。当时,以为就可凭自所得的佛法,再充实些新知识,便能救世。
次年乃从八指头陀办僧教育会;冬天又同去参加镇江所开的江苏僧教育会;继又参加杨仁山居士预备复兴印度佛教的祗园精舍。 自此以后 ,就没有依了以前的禅定去修,这样从光绪三十四年 ,一直到民国三年。欧战爆发,对于西洋的学说及自己以佛法救世的力量发生怀疑,觉到如此的荒弃光阴下去,甚不值得,遂到普陀山去闭关。
闭关二三个月后,有一次晚上静坐,在心渐静时,闻到前寺的打钟声,好像心念完全被打断了,冥然罔觉,没有知识,一直到第二天早钟时,才生起觉心。最初,只觉到光明音声遍满虚空,虚空、光明、声音浑然一片;没有物我内外。嗣即生起分别心,而渐次恢复了平凡心境。
自此,我对于起信,楞严的意义,像是自己所见到的,所以我当时就开始著成了楞严摄论。 经过这次后,继续看经,著书,坐禅。这一年中专看法相唯识书。当时其他的经论虽亦参看,但很注意看唯识述记。述记中释“假智诠不得自相”一段,反复看了好多次,有一次又入了定心现观。
这与前两次不同,见到因缘生法一一有很深的条理 ,秩然丝毫不乱。这一种心境,以后每一静心观察,就能再现。 从此于思想文字等都有改变,从前是空灵活泼的,以后则转入条理深细紧密的一途;在此时所写出的文章不同,亦看得出。
上述经过定境三次,都因后来事缘纷集的时间太多,致不能有长时的深造成就。 自从经过第一次后,我的记忆力便没有以前好,但理解力很深。那年头发已变白,眼已近视,但后来头发转青了,眼睛到现在未变。经过第二次后,起信、楞严的由觉而不觉的缘起相,得了证明。
第三次现观唯识的因果法相。古人所谓不昧因果,实在一一皆有条理、秩然而不紊乱的因果。 经过这三次的定境,每一次心理生理都有改变,并曾偶然有过天眼、天耳、他心通的征兆;六通可能,则建基天眼、宿命通上的业果流转相续亦决可信。
因为悲愿心太重,未能向禅定去继续深进。所以没有次第,可为别人修证的依止。 这里是佛说金刚般若经的舍卫国,我所以把自己的定心境界,从前没有对人讲过的,也同佛与须菩提谈家常一般,因昨晚高文大的请说禅定,专向自家人谈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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