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我的姐姐
十一岁时,她奔三,有同龄的孩子说,你妈妈真年轻。我会反驳道,她是我姐。
她的白发隐约可现,她的身姿略带佝偻,我后知后觉她已经老去,可她是我姐姐。
从小就父母双亡,她独自一人支撑起了整个家,打工赚钱供我上学,她成了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母爱,也担起了如父爱般的伟岸。不可否认,我的人生若是无她,或许早已支离破碎,年幼时她是我唯一的支柱。
十五岁时听别人说她要去卖血为我筹学费,连忙从学校赶回家来当面质问她,她不语,却似乎是在默许了这件事,我却无力再说些什么。
十九岁时高考名落孙山,她却咬了咬牙,复读。从此,我又踏入了求学生涯,而她在渐渐变老。
二十三岁时,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,她也终于摆脱了艰苦的生活,她对我说,你该成家了。那时的我才发觉自己曾是她的劫,毁了她的青春年华,使她落得至今未嫁。她也有漂亮的资本,那是在我七岁的时候,有一个家境优异的男人追求她,我就是当年横在他们面前的银河,断了她二十多年的一条红线。
当时的她说,我嫁过去你怎么办?
怎么办?
若是我成家,她又如何是好?
有一天劝着不爱打扮的她去逛街,想让她也体验一个新时代女人应该有的生活,报道碰到了一位老同学,同学是一位很不错的人,对姐姐说,阿姨,你真漂亮。我怔住了,余光瞥见了她双颊绯红,像是要解释什么,却又欲言又止,眸中满是尴尬,默默地低头不语。
我想告诉同学,她是我姐。
可是和同学告别后,我才可悲的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反驳,那个说着“她是我姐”的孩子呢?真的是我吗?
二十六岁时,她说,我想回老家看看。此后,三年未见。
二十九岁时,她将近半百。我的婚礼在城里举办,她作为我唯一的亲人,却没有出席。她说,真的老了,不喜欢这种太热闹的场合了。
她老了,她真的老了。
三十一岁时,一老乡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,说,你姐出事了!我挂了电话后,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连夜赶回了老家,病床上的她脸色憔悴。医生说,年轻时操劳过度留下的隐性病根。
三十三岁时,带她从医院回了家,回家的路上,她一直都没有说话,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,悔恨愧疚奔涌而来,我不禁潸然泪下。
上帝给了我一次机会,让我好好照顾她,就像当年她呵护我一样。
三十五岁时,时光刃她以伤,她以安详拥抱。黑发人送白发人,新啼痕压旧啼痕,她终于还是从我的生命中离去,没有遗嘱没有泪水。
时光若问我,以一生换十年,你愿换什么?我会说,用我一生,换她十年安详可矣。
爱情,或许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十分美好的存在,你不需要掩藏自己的天性,和爱的另一半做着彼此都喜欢的事情,为了以后的生活共同努力着、奋斗着,可是爱情不是真的钻石,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禁得起时间的雕琢,它也会变淡,甚至是变质。亲情,在我心目中,它是一份永远不能褪去的情绪,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浅,更不会随着时间点流逝消失掉,只会更加深厚。可是,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,对亲情,有着一样的认识,所以,有很多的人失去了这样一份宝贵的财富,有很多人还在自己残余的人生中,抱着悔恨生活。亲情,不是黄金,不是钻石,不是经久不衰的古籍,更不是屹立不倒的古城墙,它是会越来越有价值,但是它有时间的限制,有命运的催促,它可能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就没有了,不会随着你的想法而得到永恒,这就是亲情的可贵,也是亲情的不可取代。人生虽然很短暂,但是怀抱着慢慢的遗憾和无限的愧疚,也是很累的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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